※11※

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，簡仔租賃的馬車不知不覺將他送到了村子口。

說來很巧，小五正好拉著牛車回村，兩人碰了面。

「簡叔！」小五停下牛車飛奔上去，給簡仔抱了個滿懷。

「小五……你……這麼小居然就在拉車？」簡仔感到訝異，這台車看起來是陳老闆家的，「你阿爸呢？他不是回來了嗎？」

「阿爸回來了……可是……」小五倏地抓住簡仔的手臂，「簡叔你快跟我回家勸勸阿爸，他為了要阿母原諒他，已經在門口跪七天七夜了！」

「什麼！」簡仔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，一個轉身邁開步伐就衝了出去。

小五看著簡仔跑走的背影，滿臉困惑。

在他內心中的簡叔都是優雅散漫的，他從來沒看過簡叔跑這麼急、這麼快！

簡仔一路飛奔到萬發家，果真見到萬發跪在房門口。

他蹲下身來用雙手捧起萬發的臉，那雙眼無神、疲累不堪又滿臉鬍渣，明顯瘦了一圈的模樣，讓簡仔心疼至極，頓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可惡！他這兩個月好不容易才把他養胖的……

「你來了……」久沒開口的嗓子略顯沙啞。

「為什麼這麼傻！要跟那女人下跪！把自己弄成這樣！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，簡仔輕聲問道。

「我沒好好照顧他們母子倆……是我的錯……」萬發一臉落寞的說。

「這十幾年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，你沒有錯。」雖然在這個家居住的時間不長，但是他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裡。

「她流產了可是我卻沒有陪在她身邊……」

「她又不是懷你的孩子，關你什麼事！」

「可是……那是你的……」

「那也不關你的事！」簡仔忍不住低吼道。

「她是我妻子……可是我卻沒有照顧好她……」

「如果她永遠不原諒你呢？」

「那我就永遠跪在這裡。」

簡仔無言了。

這個死腦筋。

他給了萬發一個擁抱，然後站起身來。

看來，這事情得從源頭解決了。

該面對的，還是得要面對。

一進屋內，就見到頭髮半白的阿好坐在窗邊、輕輕哼著歌。

簡仔有些訝異於她的外觀變化，才過兩個月，這女人看起來老了不少。

看清楚進房的人是誰，阿好的歌聲倏地停止。

她沒料到會再見到他。

這個狠心踹了她又抱走她丈夫的男人。

也是她曾經深深喜歡過、即使背叛丈夫也想跟他發生關係的男人。

此時此刻，她的心情是複雜的。

兩人就這樣互看了許久。

「這兩個月，你們去了哪裡？」終於打破沉默，阿好問出了第一個問題。

她的聲音依舊是低啞難聽的，但聽起來卻很冷靜。

女人的直覺告訴她，這兩人肯定是一起離開的。

「我們回鹿港，家裡有事處理。」簡仔雙手抱胸倚靠在門邊，冷淡地說著。

我們？

阿好輕嘆了一口氣。

果然，他們是一起離開的。

「你知道……我小產了嗎？」她不自覺摸著自己平坦的肚子，落寞的問。

當她知道自己懷孕時，她其實是滿心期待的，她期待簡仔能夠扛起責任為她負責，然後她就能過上好日子，即使她要背負出軌罪名她也在所不惜。

結果……他居然和她的丈夫做出那樣的事情，甚至當著她的面抱著她的丈夫離開，更踹了一腳害她身受重傷，休養到現在還沒完全康復。

而那一夜的景象直到現在還會偶爾變成惡夢，折磨著她。

她恨他們。

她曾經恨死他們。

只是經過了兩個月的沉澱，她其實也想通了很多事情。

她的流產……其實並非單純因誰導致，若真的要歸咎責任……他們三個都得為這件事情負責……

若是在兩個月前，她肯定會指著簡仔的鼻子罵他殺人兇手。

「我很遺憾。」

對於這個無法出世的生命，簡仔沒有太多感覺。就算當初她沒有流產而是生下這小孩，他也不會為他們負責。

流掉也好，它本來就不適合這個地方。

看著簡仔一臉平靜、事不關己的模樣，阿好嘆了口氣。

 「你其實……不喜歡我吧，自從知道我懷孕後，就一直躲著我。」

簡仔挑了挑眉，不否認她的說法。

「如果不喜歡我，那當初為什麼要跟我上床？」

「送上嘴的肉，不吃白不吃。」簡仔輕挑的說道，「而且我知道，妳也沒有多貞節。」

「那萬發呢？他也是自己送上去的？」

「他不一樣。」

「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？從你住進我家之後？」

「這妳不需要知道。」

「我從來都不知道……你連男人都可以……我以為我很了解你了……」阿好癟了癟嘴。

「不要自以為了解我。」

「你喜歡他吧，喜歡到為了帶他走而踹我？」

簡仔不置可否。

任何阻止他跟萬發在一起的人，他都不會輕饒。

看起來眼前的人並不想再跟她多聊萬發的事情，但是這態度也已經證實她內心的猜測了。

「我現在已經沒有孩子可以當籌碼要求你對我負責，但是我絕對不會跟萬發離婚，我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。」

雖然她還是不懂，為何簡仔會願意跟一個性無能的男人在一起。

至於萬發……

萬發應該也喜歡簡仔吧？不然以他防備心那麼重的個性，不可能會接受這種事情的……

「不管妳做什麼，都阻擋不了我跟萬發，也不要再胡亂猜測我們之間的事情。失蹤這兩個月是我執意帶走他，而不是他故意拋下你們母子不管，他是無辜的，我來只是希望妳可以原諒他的不辭而別。」

阿好悲戚地笑了，直到現在，他還是在幫萬發求情。

果然在他心裡，根本沒有屬於她的地位。

這男人分別上了她與她的丈夫，但最後……他卻選擇跟她的丈夫在一塊兒？

為何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境地？

簡仔看著阿好沒有反應，思忖著是否該多給點什麼，讓她盡快答應。

一想到外面那個跪了七天看起來很虛弱的身影，他不想再浪費更多的時間。

「我可以送你們一台牛車，希望妳可以看在這個面子上原諒萬發，以後你們家就能夠自己拉車不用再跟別人分潤，生活應該能好過一點。」

阿好聞言，不可置信地看著簡仔。

「我們賺一輩子都買不起一台牛車，你居然可以就這樣送我們？」

「一台牛車對我這個生意人來說不算什麼，不過給你們牛車的唯一條件是我要帶走萬發。」

生意人、牛車、萬發……

此時阿好突然恍然大悟。

「原來……你們，該不會之前出去談生意時，就有關係了吧？」

簡仔沉默，默認她的猜測。

有時候，他真佩服女人的直覺。

阿好覺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跟表情了。

「如果我不答應呢？」

「那我還是會帶走萬發，而你們家沒有牛車，小五就算出去拉車，也賺不了多少回來養妳，他才十二歲，妳捨得他小小年紀就這麼辛苦嗎？」

「萬發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，他得為我們母子負責，你不能把他帶走！」

「妳是真心把他當作一家之主嗎？還是只是把他當作可以使喚的佣人罷了？然後自己閒著沒事就去賭博，欠了一屁股債還要他去收拾！」簡仔慍怒，音量不自覺拉高，「他會被打成性無能，也是因為妳造成的！」

「我……」阿好癟癟嘴，無法否認。

「妳如果想讓他留下，也行，那我也會留在這裡，但我跟萬發之間的事情，妳不能干涉。」

他不在乎繼續被訛傳是她的客兄，他只在乎能不能跟萬發在一起。

「你希望我原諒萬發，卻又一直要脅我，這是求人原諒的態度嗎？」

「老實說，我不在乎妳到底有沒有原諒萬發，我只是不希望萬發對妳一直有罪惡感，如果我跟妳談判破局，就算要強制把他帶走對我來說也是輕而易舉，我會提議送妳牛車，只是給妳一個台階下罷了。」

阿好內心千百個不願意簡仔繼續留在他們家，因為這就表示她可能得被迫看到他們兩個恩愛的畫面，但若不答應，不只沒有牛車、他還會把他們家的支柱萬發給帶走，留下他們孤兒寡母是該如何生活？

但若答應簡仔的提議，即使收了一台牛車那又如何，萬發依舊有可能隨時會被帶走，他們家依舊還是剩下孤兒寡母。

這個談判……從一開始就不公平。

看到阿好正在猶豫，簡仔決定使出殺手鐧。

「如果妳讓我留下，我保證送小五去鹿港最好的學校上學，所有花費我一切承擔，並且會盡力培養他做為我們家族、做為我事業的接班人。另外我也會從鹿港買來最好的中藥，幫妳調養身子，讓妳早日恢復健康。」

送小五去上學並非他信口開河，而是經過評估後才做出的決定。之前擺攤的時候他就看出小五有經商的潛力，這孩子如果有被好好栽培，是大有可為的。可惜生在這樣的家庭，若沒有受到教育，很可能就這樣埋沒了他的才華。

「真不愧是生意人……」阿好感嘆著簡仔的談判話術，但不能否認，她對於這個提議……非常心動。

她的人生中，最希望的就是兒子可以出人頭地，不要再像他們一樣貧窮度日。

如今有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捧在她眼前，答應？還是不答應？

簡仔看得出來阿好很重視自己的兒子，這個提議將會是個很好的談判籌碼。

最後，阿好為了兒子的前途妥協了，不只接受了萬發的道歉、接受簡仔的牛車、接受他留下，也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。

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。」

「喔？說說。」簡仔挑眉，沒想到到這種時候了，她還要再多談一個條件。

「能不能……再跟我做一次？」

簡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
下一秒他邁開步伐，走到阿好面前挑起她的下巴，俯視著她。

「那……妳得先把身體養好，這樣才有體力承受我的撞擊啊！妳也知道……我做起來，是很勇猛的。」他對著阿好露出一個堪稱完美但又充滿野性的笑容。

阿好臉上一羞。

在門外等候已久的萬發及小五，總算看到房門再次打開，一見到阿好走出來，小五立刻上前攙扶她，將她帶到萬發面前。

萬發以跪姿上前拉住她的手再次尋求她的原諒。

阿好嘆了一口氣，扶起萬發，給了他一個擁抱，還有原諒。

「簡仔說，他要送我們一輛牛車，你以後可以自己拉車不用跟別人分潤了，他還答應我送小五去鹿港上學，培養他做為接班人，不用像你我這樣過辛苦日子了。」阿好抱著萬發，說著方才他們決議的事情。

而她……再也無法阻止他們在一起……

「什……什麼！」萬發驚訝地看著倚靠在房門口看著他們的簡仔，對方笑著點了點頭。

一聽到自己可以去上學，小五非常的開心，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他簡叔直道謝。

簡仔寵溺地摸摸小五的頭，撇除他們大人之間的事情，他是真心喜歡這孩子的。

就這樣，他們一家的事情總算告一個段落。

 

※12※

簡仔跟萬發回來的事情，不到半天就傳遍全村，甚至連他們有一輛自己的牛車的事情都已人盡皆知。

村裡的人討論著牛車的來歷，大家都知道依照萬發的經濟狀況，賺一輩子都沒法買到一輛牛車。

有人說，這牛車肯定是用阿好換來的，依照這一家子過去的事蹟，肯定是簡仔給萬發牛車，萬發把老婆讓給簡仔。

過沒過多久，小五被送到鹿港去念書了，村裡的人又說，這一定是萬發用牛車賺來的錢，再加上簡仔的幫助，才能把兒子送去念書的。

就這樣，村裡有一句話流行著：

 

『在室女請大餅，二嫁老娘一牛車；牛車賺錢乎客兄，送阮囝企鹿港城。』

 

雖然村裡滿是自己的閒言穢語，但對於萬發一家而言，倒是不太受影響。

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，個人做事個人擔，他人別管他家事。

因為小五已經去念書了，家裡就剩下他們三人，平日若沒事通常都足不出戶，反正暫時也不用為了家計發愁，享受點閒雲野鶴的生活也好。

自從那天交換完條件之後，阿好滿心期待地想要快點養好身體，本來厭食又不太配合吃藥的她開始積極配合，也不再窩在房間裡不出門，為了養體力她每天都會在院裡走動著，偶爾去村裡走走，當然也還是少不了對萬發呼來喊去的。

無可避免的，也少不了看到他們兩個親密互動的畫面。

坐在簡仔新建的涼亭內，看著那兩個男人為了洗衣服放肆的笑鬧著，她內心湧過一陣酸苦。

現在支撐她活下去的，就只剩下那個約定。

每次看到他們旁若無人的互動，她都會開始逼自己去回憶著過去跟簡仔相處的畫面，回想著那些讓她心癢難耐的過程，來填補她內心的空虛。

雖然她知道簡仔的心已經在萬發身上，但畢竟是他親口答應的事情，以他的為人，他一定會說到做到。

她一定要盡快養好身子，期待那天的到來。

然而日子一天一天過去，她的身體狀態雖然已經好了大半，不再像過去那樣病懨懨的樣子，但總是處於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態，即使飲食狀況已經恢復正常，也努力喝了簡仔從鹿港帶來的高級藥材，感覺還是沒辦法徹底恢復過去的體力。

她曾經有幾次暗示過簡仔她康復了，然而簡仔請來的大夫幫她檢查後總是說，她還沒痊癒，不宜『太激烈的運動』。

到底問題出在哪裡？她還有哪裡做得不夠好？

不行！她得想個辦法！

這天，阿好坐在屋前的階梯曬太陽，聽見牛棚傳來對話的聲音。

「你今天還要去幫陳老闆拉車？」簡仔看著萬發牽著牛車出來，狐疑地問道，「他昨天不是才剛送完貨？」

「他今天要給他隔壁村的孫女送滿月禮，請我再幫他跑一趟。」萬發說道，「我送完後會去阿聰那邊幫忙，晚飯前給你們帶麵回來。」

「路上小心，記得想我。」簡仔摸摸萬發的頭，協助他坐上牛車，目送他離去。

阿好托著腮幫子看著那兩個男人旁若無人地曬恩愛，雖然只是簡單的摸頭行為，也讓她看了堵心，內心總覺得有一股怨氣無處可發。

這半年來，她已經看了太多這種畫面了，雖然都只是一些小打小鬧小情小愛，但那兩人之間的氛圍很明顯就是旁人無法介入的那種，明明她跟萬發才是名義上的夫妻，可是怎麼看都覺得她自己才像是個第三者。

而且……那個男人……那個男人……本來有機會可以只屬於她的……

阿好越想越不甘心。

看來……計畫要提前了……

方才萬發說他晚飯前才會回來對嗎？

突然她站起身，疾步朝廚房走去。

送完萬發出門的簡仔回到房間整理自己的衣物，過兩天他得隻身回一趟鹿港處理事情，順便去看看小五過得如何，這孩子前幾天寄信來報平安，感覺他過得還蠻適應的，是個好消息。

房間內還是維持著原本兩張床各靠兩邊牆的狀態，一裡一外呈直角擺放，跟以前不太一樣的是萬發現在會來跟他睡，而阿好自己一個人睡裡面那張──也就是他們夫妻倆原本的床。其實他一直都想要重新規劃屋內的隔局，至少隔個屏風之類的，他實在是不太想在睡覺的時候一翻身看到那女人的臉，但萬發阻止了他，節省的他不希望他花錢在這種地方上，不過這也導致他們兩個沒有比較私密的空間去做一些色色的事情，這事讓簡仔悶的很，一想到現在他們還是得躲到破廟去做，他就覺得不爽。

突然，房門被打開，阿好端著茶盤走了進來，上面擺了一茶壺及兩盞茶杯。

「簡仔，我昨天去阿屏那裡領手工活兒的時候，她給了我一包烏龍茶，說是萬華那邊流行的茶葉，我泡了一些，你喝看看。」阿好放下茶盤、倒出茶壺內的茶，擺到簡仔面前。

看著桌上熱氣蒸騰的茶杯，褐色的茶湯清澈剔透、香氣濃郁誘人，讓簡仔忍不住拿起靠近自己的那杯茶，湊到鼻下聞了聞。

「這茶真香。」他讚歎道。

阿好聞言，大喜。

「那你快喝，我昨日在阿屏那邊嚐過，很好喝的。」

簡仔端著茶杯正準備就口，突然停了下來。

「阿好，我想起昨日陳老闆給了萬發一包餅，說是臺南來的名產，正巧可以拿來搭配這烏龍茶，妳去拿來。」

「啊……」本來很期待簡仔可以一飲而下了，沒想到他卻突然想吃餅了？

「怎麼？怕我把這壺烏龍茶給偷喝光不成？我等妳回來再一起享用便是，萬華來的茶呀，搭配臺南來的餅，肯定是絕配。」

阿好糾結了一下，還是依言走了出去。

門才剛闔上，簡仔就伸出另一隻手端起桌上另一杯茶湊到鼻下嗅聞，再打開茶壺蓋搧聞著飄散而出的熱氣，性感的薄唇扯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
突然對他獻殷勤……果然不單純……

他飲下了第二杯茶，並為自己再倒了一杯，然後將第一杯茶倒回茶壺中，端起茶壺搖晃了幾下，再次倒了一杯新茶，放回第二杯茶原本的位子上。

所有動作一氣呵成，此時阿好正巧捧著餅走了進來。

簡仔接過餅，親自將它拆封擺放在桌上，並邀請阿好一起享用。

難得看到簡仔這麼熱情招呼著自己，阿好心想這或許是一個很好拉近關係的契機。

就這樣，她坐了下來，方才忙活了一陣子她也口渴了，就不客氣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。

「阿好，妳朋友給的茶葉真是不錯，多喝點！」簡仔說著，又為阿好添了一杯。

而他自己則是從頭到尾都只端著手上那杯，不曾放下也不曾添滿過。

兩人喝著茶、吃著餅，意外度過了一段和平的時光。

不過阿好總覺得喝了茶之後身體開始變得有些燥熱，這是怎麼回事？

「簡仔……我覺得我頭好暈……」

「是不是妳剛剛在廚房忙活這些，把自己給累到了？」簡仔看著阿好的臉頰泛起了異樣的粉紅，顧左右而言他地問道，「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下？我扶妳。」

簡仔將阿好攙扶到她的床上，還很貼心幫她蓋上棉被。

「不要走……」察覺到簡仔轉身就要走，意識開始模糊的阿好伸手抓住了他的。

「我先把茶壺拿去廚房放，妳等我。」稍微施加力量掙脫阿好的手，簡仔二話不說端起茶盤就往外走，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。

他隨意地把茶盤放在戶外的桌上，然後靠著門邊等待著時機。

過了好一會兒，房間內開始傳出一些奇怪的異音，他才輕輕開門探看了一下。

床上的阿好把方才簡仔為她蓋上的棉被踢到一邊去，渾身燥熱的她拉扯著自己的衣物，扭動著身體想要藉由摩擦肌膚來紓緩身上燥熱的感受，異常紅暈的臉蛋跟不斷溢出的呻吟聲，在在顯示著她的狀態極度異常。

看著床上各種媚態展現、嬌喘無力的阿好，簡仔露出一臉鄙夷的眼神。

竟然想要用這種方式來逼他完成承諾？真的是太天真了。

再次關上房門，他思考著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。

抬頭看著太陽的方位，手指掐算了一下時辰確認後，他邁開步伐往村裡走去。

他一路走到阿聰的麵店，正巧看到萬發拉著車過來。

「簡……簡仔，你怎麼在這裡？」

「阿好出事了，快跟我回去吧！」

「什……什麼！」萬發一臉震驚地看著簡仔爬上牛車，催促著他往家裡走，「可是……阿聰……」

「我沒事，你快回去吧！」阿聰察覺到簡仔嚴肅的表情，感覺事情似乎很嚴重的樣子。

「喔……好……」本來他是要來幫忙的，可是既然阿聰都這麼說了，他也只能駕起牛車迅速回到家裡。

「阿好！阿好！」萬發顧不得牛車還沒停好就急吼吼地想下車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。

「萬發，等等！」簡仔抓住作勢要往房裡衝的萬發。

「阿好……阿好到底發生什麼事？快告訴我！」

雖然說他們早已沒有夫妻之實，但畢竟還是夫妻一場，阿好不管發生什麼事，他都還是會擔心受怕。

「你先冷靜，深呼吸，我才要告訴你。」

隨著簡仔的引導，萬發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，但還是略感焦急地想要問阿好的事情。

「阿好她……在茶裡面下春藥，看起來應該是要端給我喝的，不過最後她卻陰錯陽差自己喝掉了那杯被下藥的茶。」

「她想做什麼？」

「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下春藥，你覺得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？」

「等等……什麼是春藥？」

看著眼前一臉純真的模樣問出蠢問題的萬發，簡仔覺得自己可能把他保護得太好了。

「春藥是一種可以讓人產生慾望的藥，吃下的人滿腦子只會想著要發生性關係，甚至還會因為被藥物操控身體慾望而失去理智。」簡仔耐心的解釋，「有的不肖人士會故意用來給他想要發生關係的對象吃下，方便他上了對方，俗成迷姦，懂了嗎？」

當他聞到茶香味中帶有一種特殊甜味的時候，他就覺得不單純。

後來聞了另一杯茶及茶壺內的茶香，他確定只有他這一杯茶被下了藥。

想要用這種便宜貨來迷姦他？真的是太愚蠢了。

既然這樣，乾脆以其人之道、還治其人之身。

只是到現在他總覺得，似乎有點在自找麻煩了……

早知道剛剛直接把茶倒掉就算了……

「失……失去理智！」萬發大驚失色，「春藥可以怎麼解？吃中藥有用嗎？我可以去煮中藥給她吃！」

果然是在自找麻煩啊……

這傢伙這麼蠢！改天被賣掉都不知道！

「有一些春藥是可以用中藥解決沒錯，但她買的……是最基本最便宜的那種，唯一的解法就是……讓她高潮。」

是說……他們還真的還沒拿春藥來玩過，感覺改天可以試試看呢……

「蛤？那不就等於必須要……」萬發聞言，瞠目結舌，「那……那……如果沒被解開會不會出事啊？」

「可能就欲求不滿而死吧。」簡仔輕描淡寫地說著。

「死……那……那要快點幫她呀！」

「怎麼幫？」

「我……」萬發腦袋閃過一個念頭，他想著他們倆人之中也只有簡仔比較熟悉阿好的身體……如果他可以……

老實說，雖然過去簡仔跟阿好的事情讓他極度不喜歡，但如今人命關天，似乎也不能再這樣糾結下去。

簡仔饒富興致的看著萬發，他肯定不知道他內心想的話全部都寫在自己臉上了。

「簡仔，你技術比較好，你去幫她好不好……唉唷！」

簡仔忍不住用指節敲了他的頭，這顆小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！

頭頂被爆了一顆栗子，萬發抱著頭哀號一聲。

「你確定還要再把我推給她嗎？」簡仔挑眉問道。

「不然怎麼辦？我不能看著她死啊！」

看來這蠢腦袋又會錯意了。

「別看我！她可是你的妻子，當然是你自己處理啊！」

「可是我……我……」

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阿好了，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
「想想我怎麼對你的，你就那樣去做吧，我會在旁邊幫你，我說什麼，你就跟著動作就對了。」

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」

「你再可是下去，我就不幫你了！走吧！」抓著萬發的後頸，簡仔把他給拎進了房間，同時自己也踏了進去，並從裡面反鎖。

有些事情，還是只能由正主處理。

 

(未完待續)

警語：下一章(第五章)之中的第13節為18禁二男一女3P文、第14節是高H文，若不喜請自行跳過，跳過這兩個章節不影響主線劇情發展，敬請放心。